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治要專題

《國學治要》對現今教育發展的重要性

民國100年10月6日於國立中央圖書館臺灣分館教育部專題演講

主講人:釋淨空教授

  尊敬的次長,諸位大德,諸位朋友們,非常難得這次承蒙部長的邀請,能夠在這個地方給大家作一個簡單的報告,就是《國學治要》。這部書剛才我也提到了,因為看到《四庫》、看到《薈要》,就想到應該怎麼去入門,就想到這個問題。但是這部書我沒有見過,而是早幾年我曾經看過世界書局出版的有一部叫《諸子治要》。這個裡面下面註明了,它是《群書治要》最後的二十卷,所以我就知道有這麼一部書。唐太宗他所下令編輯的,《群書治要》,這是他治國的寶典。多少年嚮往,找不到這個書。偶然在講經的時候,因為我們講經都是用遠程教學,就是網路是同步播出的,全球都能收到。另外還有衛星,衛星大概要遲一個月,因為字幕要打上去。我在網路上就提到這個問題,有這麼一部書。沒有想到一個月之後,就有聽眾他們找到了,發現了,找到兩套送給我。我想可能也就是這兩種,民國初年商務印書館印的,一次是用日本原文印出來的,也就是我們現在在世界書局印的。另外一套是排版,是《國學叢書》裡面的一種,商務印書館出的,跟《萬有文庫》的本子一樣大。我看到了非常歡喜。

  過了一個多月的時候,又收到一部,就是《國學治要》,我沒有想到。他們說這部書很舊了,已經很老的了,九十多年前的,這個東西。但是還好的就是裡面的文字沒有缺,這部書,在我想可能也只有這一套了,大概再也找不到第二套。我很著急,就找世界書局,我們台灣世界書局,總經理閻初跟我很熟,我說你給我印一萬套,《群書治要》也是印一萬套。《群書治要》那個治是治國,《國學治要》這個治是治學,這個治學的觀念也是從唐太宗這個地方引發出來的,所以根源都是出於《群書治要》。

  這個兩本書我得到之後,我覺得我們的國運應該要復興了,非常非常的難得!兩套書我都印了一萬套,台灣這邊送兩千套,在中國大陸,在其他的國家,在全世界都送。《國學治要》它是按經、史、子、集,是民國初年一些文學家他們在用心,也就是如何引導人怎樣去認識《四庫全書》,了解《四庫全書》,以及怎樣來學習利用這套叢書。所以它是《四庫》選出來的精華,一共是七冊,最後一冊是目錄。目錄非常重要,目錄也是專門一門學問,你懂得目錄,你才有下手之處。所以書編得非常完整。我們想到,部長跟我很熟,見過很多次面,我就把這個書送給部裡頭,請他分發各個學校。這是這部書的緣起。《群書治要》是唐太宗的,我剛才看到這邊有一篇序,這序是我寫的,這是介紹《群書治要》。

  過去在七十年代,英國湯恩比博士曾經說過,要解決二十一世紀的社會問題,一定要孔孟學說,中國的孔孟學說跟大乘佛法。他提出來,我們聽到了感觸非常之深,為什麼?許多中國人不知道,這外國人說出來。所以二00五年、二00六年我訪問倫敦,曾經在倫敦大學,劍橋跟倫敦大學,我就訪問他們的漢學系。跟漢學系的同學們交流,也等於上了兩個小時課,跟他們的教授交流。我就問他們,他們是專門研究漢學的,就是儒釋道三家,我看到了很感動,也非常佩服。我說湯恩比博士的話有沒有說錯?你們有沒有意見?同學們不敢回答,對著我笑。我說湯恩比說錯了?他也不回答我。最後我告訴大家,我說湯恩比博士的話沒有說錯,而是我們把它解讀錯了。

  為什麼?他們所學的,儒學、佛學、道學,外國人,我們用中文字寫過去,外國人是從這邊念的。我說你們跟我學的不一樣,為什麼?我是從這邊念過去的,跟你們恰恰是相反的。從這邊念過去,是學儒、學佛、學道。我說如果是把它變成學術,儒學、道學、佛學,你們所學到的是知識,豐富的知識。可是從這一邊念過去,學佛、學儒、學道,不是知識,是智慧。智慧能解決問題,沒有後遺症,知識解決問題是侷限的,它有侷限性,而且它有後遺症。你看這反過來反過去,意思不一樣!差別在哪裡?你們今天的研究,都是讀中國書的,說起來你們都知道,中國古人治學,博學、審問、慎思、明辨,你們做到這四樣。後頭有個篤行,如何把所學的落到我們實際生活,落在我們工作,落在處事待人接物,你們沒有講求這些,這叫篤行。如果沒有行,那就屬於知識。你能夠真正用在你日常生活當中,這是學問,這不是知識,是真實智慧,不一樣在這裡。

  為什麼我們這些年來提倡儒釋道的三個根?那真的是根,沒有根,你學不到東西。中國古時候,這個根什麼時候紮的?最好的這個教育是父母親在懷孕時候紮的根,叫胎教,你說中國人懂教育。實在不得已了,是小孩出生就開始教。他一出生,眼睛睜開他會看,耳朵他就會聽,他就已經在模仿,所以第一任的老師是母親。《弟子規》不是教小朋友念的、背的、講解的,不是,是父母把《弟子規》在家庭裡面做到,讓小孩去看,讓小孩去接觸。所以在嬰兒面前,大人一舉一動都要如理如法,為什麼?他在學。這個學的時候根深蒂固,從出生到三歲一千天,這個一千天叫紮根教育。這種教育全世界只有中國這一家,找不到第二家。所以,湯恩比說中國人最懂得教育,他能說出這句話不簡單,我們不能不佩服他。確確實實在全世界,中國人真的有教育的智慧、有教育的方法、有教育的經驗、有教育的成果。

  今天整個世界出了問題,地球出了問題,什麼原因?教育出了問題。近代的這些物理學家,量子物理學家,在最近三十年,根據他們的研究報告發現,中國儒釋道所講的全是真理,發現這個東西好,不是迷信。我們跟古人比,這個智慧無論怎麼樣比不上古人,什麼原因?古人心是定的,現在人心心浮氣躁,他心不定。不定你就不能開智慧,所以你學的東西再多,全是知識,可以說你知識很豐富,沒智慧。智慧跟知識我有非常深刻的感觸,因為我參加十幾次的聯合國的和平會議,與會的會友都是學者專家,都是博士學位,大學教授的身分,還有這些許多國家領導人,政府高級官員,都是這些人參加。今天這個世界,你看聯合國發起和平會議是七十年代開始,三十多年了,這個世界愈開愈亂。動亂的頻率年年上升,災難次次都向外擴大,甚至於到與會人員信心都沒有了,都懷疑這世界還會有和平嗎?

  二00五年,我第一次跟馬來西亞前首相馬哈迪見面,見面他第一個問題就問我,他說法師,你看這個世界還會有沒有和平?非常嚴肅!這就是什麼?我們對這個社會和平信心失掉了。當時我告訴他,我說你能把四樁事情做好,世界就能恢復和平。他說哪四樁?我說第一個,國家與國家和睦相處,平等對待;第二個,政黨與政黨;第三個,族群與族群;第四個,宗教與宗教。這四樣都能做到平等對待、和睦相處,世界就和平了。他聽了皺眉頭,很久說不出話來。我們沉默了五、六分鐘,我告訴他,我說難,的確是難,不是容易事情,但是從宗教下手就有辦法。畢竟在這個地球上,信仰宗教的人數超過不信仰宗教的。

  你看擁有信徒最多的是基督教這個派系,基督教、天主教、猶太教這是一家人,他們所依據的經典就是《新舊約》,猶太是《舊約》,基督教是《新約》,天主教是《新舊約》統統學。這是曾經歐洲人問過我,問我對他們三教怎麼個看法。我說我有個比喻,猶太教是皇上那一派的,天主教是皇后那一派的,基督教是太子那一派的。他們都點頭,你這比喻很恰當!我說他們是一家人,他們擁有的信徒超過二十億,在全世界超過二十億。伊斯蘭教,他告訴我大約有十五億,佛教大概總有六、七億的樣子,在全世界。這加起來就超過全世界人口的半數。我說宗教要能夠團結,宗教要能夠互相學習,肯定影響政治,影響政黨,影響族群。馬哈迪這個話聽懂了。我說你雖然從政治上退下來,你是國際伊斯蘭的領袖,伊斯蘭教的領袖,搞宗教團結、搞世界和平,比你做首相更有意義,更偉大的事業。這他很認真在努力,我們也變成好朋友了。

  所以宗教,我們要肯定宗教是教育。依照中國文字來講解,大家都歡喜,我接觸宗教很多,十多個宗教,跟他們往來。我說中國這個宗的意思,有三個意思,主要的、重要的、尊崇的,教是教育、教學、教化。連起來宗教是什麼意思?主要的教育,重要的教學,尊崇的教化。我這一解釋,幾乎每個宗教都贊成,這個意思好!不知道是什麼人把它用中文翻譯,翻成中國這個意思,這意思好。但是佛教它本身稱宗教,它的宗跟我們宗教意思解釋不一樣。它稱宗是禪宗,這是宗門,禪宗以外,佛教是有十個宗派,在中國,其他九個宗派都叫教下。所以宗門、教下,簡單稱宗教,是這個意思。

  這是因為教學的方式不一樣。禪宗不用教科書,先讓你放下,把妄想分別執著統統放下,教你開悟,悟了之後再研究經典。它走這個路子,所以稱宗門。這種要上上根人,一般人做不到,所以是天才兒童班。普通班的,那就是小學、中學、大學慢慢向上去,這是教下,教下才是這樣的。釋迦牟尼佛當年在世,給我們表演的是一般知識分子。他三十歲開悟,開悟之後就開始教學,七十九歲過世,教學四十九年。所以我們看釋迦牟尼佛一生的行誼,我們可以說他是一位多元文化社會教育家。他不是神,他也不是仙,跟我們中國道家講的不一樣,他是人,是個教育家。他的身分是一個多元文化義務教育的工作者,他不收學費,有教無類,來者不拒,去者不留,他是這樣一個方式。一生沒有建道場,也沒有建學校,完全是中國私人教學的方式。居無定所,樹下一宿,日中一食。他的講堂,大家是坐在草地上,聽眾就在下面,他就開始教,接受大眾提問,他來給你解答。所以,了解他是這樣的一個人。現在把他變成宗教,真冤枉!

  中國過去漢明帝,這是第一個正式是以帝王身分把佛教迎請到中國來,那是教育,那不是宗教。當年這種佛教的教育,以後把道教的教育,這是直接歸皇上管的。儒家教育,從漢武帝接受董仲舒的建議,作為治國的一種重要教育理念,就是孔孟的學術,這是交給宰相去管。那時候就有教育部,教育部就是禮部,禮部尚書就是教育部長,禮部侍郎就是次長。這兩個就分開了。人民對皇上敬仰,皇上他主導的教育就超過了儒家教育,所以中國遍地都有寺廟,都有這些法師講經教學,那時候真的是教化眾生。

  中國佛教變成了宗教,開端應該是慈禧太后。慈禧太后,我們從很客觀的角度看,她沒有智慧,她教育程度並不很高,沒有這種深遠的認知。你看她主政的時候自稱為老佛爺,那就把佛菩薩,佛菩薩是老師,中國歷代、清朝歷代的帝王都是三寶弟子,都是以儒釋道為師,自稱為弟子。只有她最尊崇,她稱老佛爺,她說那些佛菩薩都在她之下,都在她兩邊。這麼一來就上行下效,於是社會對於這個老師,師道就慢慢降溫了,對於老師這種尊重敬仰就慢慢疏忽了。滿清亡國之後到民國,民國一直都是戰亂,社會不安,西洋文化進入到中國,甚至於有人提倡完全西化,全盤西化,這個對於中國傳統文化的打擊很重。所以,學習的人、講解的人愈來愈少,到近代這個五十年幾乎看不到了。我們是沾了一點點邊緣。

  我到台灣的時候二十三歲,民國三十八年。那個時候,我們也是接受學校的思想,對於宗教認為它是迷信。這個觀念很深,沒有意願去接觸,碰都不碰它。我二十六歲跟方東美先生學哲學,機緣也非常難得,我跟他不認識,聽說他是安徽桐城人,我是廬江,隔壁的鄰居。我寫一封信給他,有一篇文章寄給他看。一個星期,他回我的信,要我到他家裡見面。見面之後,他問我的學歷,我說我初中畢業,高中念了半年,就又逃難逃到台灣來了。跟孫立人部隊到台灣,孫立人也是同鄉,但是不認識,到這邊來。很想讀書,沒有機會,希望能夠到台灣大學旁聽他的課程。

  他問我,你有沒有騙我?我說我不敢騙老師。他就告訴我,六十年前,整整六十年,他說現在的學校,先生不像先生,學生不像學生,你要到學校來聽課,你會大失所望。我聽到這個話,老師這是一口拒絕了,心裡很難過,態度當然很沮喪。老師大概靜默了五、六分鐘,告訴我,他說這樣好了,你從下個星期天起,每個星期天到我家裡來,我給你上兩個鐘點課。我的課是在他家裡,小客廳、小圓桌,我們一對一教的。這個想不到!憑什麼?十多年之後我才想到,大概就是那一點尊師重道的心。我寫給他的信是工楷,寫給他的文章也是一筆不茍,工楷給他的,大概像這樣的學生不多。所以,我想他是愛護我,怕我到學校接觸到同學,接觸到很多教授,思想搞亂了。我是一張白紙,一點染污都沒有,所以他很愛惜。這就是中國古人所講的師承,我沾到這麼一點點邊緣。

  他給我講了一部「哲學概論」,沒有書本,他說我聽,每個星期兩個小時。最後一個單元講到「佛經哲學」,我說佛教是迷信,而且我們一般人所謂的,佛教是多神教,多神教就是低級宗教,高級宗教只有一個真神。這佛教什麼都拜,我說它哪裡有什麼哲學?他說你年輕,你不懂。告訴我,他說「釋迦牟尼」,他沒有稱佛,他說釋迦牟尼,「是全世界最偉大的哲學家」。這沒有聽說過!「佛經哲學是全世界哲學的最高峰」,「學佛是人生最高的享受」。這幾句話把我從前的錯誤觀念整個扭轉過來,不知道這是一門大學問。他又告訴我,他說今天的佛經哲學不在寺院。這句話非常重要!如果我們到寺院看了跟他講的不一樣,會對老師產生懷疑。他說不在寺院,我說在哪裡?在經典。要我直接從經典上去下手。他告訴我,古時候出家人都是有道德、有學問,真的是佛經上所謂的大善知識。他說現代出家人他不學了,經典在,他不學,他只會念,他不懂意思,他不能講解。所以這個指導,指導得是非常高明,我聽了之後,依教奉行。我的好處就是聽老師的話。

  聽老師的話,是小時候學的,也是生的這個地方不錯,桐城派的發源地,是安徽的桐城、舒城、廬江這三個縣,是它的發源地。所以讀書的風氣很盛,農村小孩以前都上私塾念書。我也在私塾念過一年,應該是七歲的時候。進私塾,父親帶著我去拜老師。私塾,學生大概有三、四十個人,從六、七歲到十二、三歲,一個教室,一個老師教,每個人學的東西都不一樣。我父親帶我去,進到祠堂,私塾是在祠堂,因為祠堂的祭祀只有春秋兩次,平常是空著的,都用來辦學。禮堂裡面供的是孔子的牌位,那個時候沒有畫像,「大成至聖先師孔子之神位」,我們記得很清楚,牌位很大。進去那一邊,老師站在孔子牌位旁邊,同學是兩邊站,我父親帶著我來上學。先向孔子的牌位行三跪九叩首的禮,拜完之後,請老師上座,我父親帶著我向老師行三跪九叩首的禮。尊師重道是這樣教會的,不是講的,父親跟老師表演給我們看,我們就學會了。父親對老師三跪九叩首,然後貢獻禮物,束脩,送點禮物,我們小孩見老師能不聽話嗎?不可能!這樣學來的。

  所以,孝順父母是老師教學生的,尊師重道是父母教兒女的,兩方面才把一個人教好,現在這個教育沒有了。現在教育是,教育真的成問題,所以社會變成這個樣子。你看中國人對老師多尊重!佛法是師道,師道建立在孝道的基礎上,沒有孝道,師道就沒有了。所以,父母對兒女,不好意思,說不出口,「你是我兒女,你要對我孝順」,說不出口,要老師教,要第三者教。老師也不能說,「我是你的老師,你是我的學生,你要尊師重道」,也說不出口,得父母教。這樣才能把人教會。孝親尊師,在佛法講,是世出世間一切善法的大根大本。如果孝親尊師沒有了,這個社會就有問題。所以今天社會演變得這樣,什麼原因?根本的原因就是我們把孝跟敬失掉了。

  中國教育的起源,我相信不止五千年,中國人號稱五千年文化,那是什麼?有文字。但是,沒有文字不能說它沒有文化。我跟印度婆羅門教也有往來,我們也是好朋友。他告訴我,婆羅門教的歷史至少有一萬三千年。我有理由相信,我們中國傳統文化不會輸給它,至少也有一萬三千年。老祖宗留下這個東西,它稱性的,它是真理,永恆不變。中國東西的根,就是四科,世代相傳,我相信決定不會傳錯。五倫、五常、四維、八德,這就是中國文化的精髓,四個支柱。五倫二十個字,「父子有親,夫婦有別,君臣有義,長幼有序,朋友有信」,這二十個字一代傳一代能傳錯嗎?我相信傳十萬年也不會傳錯。

  信而好古,所以他是集大成者。這句話意思,他自己沒有創造、沒有發明,他所學的、所修的、所教的、所傳的都是古聖先賢的東西,沒有自己的。他對古聖先賢信,好古是喜歡,所以他把它用文字寫出來,流傳給後世,這叫集大成。《論語》裡面許許多多東西都是古人所說的。這是尊重古人,就是孝親尊師,這是個好的德行。現在的西方人問題嚴重,西方崇尚科學,科學頭一個懷疑,這一懷疑,聖學只要有懷疑就完全失掉了。孔子來教你,你得不到利益,佛菩薩來教你,你也得不到好處。為什麼?你懷疑,懷疑就全盤都破壞了,這個問題很嚴重。所以佛家講的,人的大病五種,貪瞋痴慢疑。這五種心理,應對在我們的內臟,就是心肝脾肺腎,應對是會長病。應對在我們居住的環境,在佛經上講的,貪婪所感的是水災,海水上升,江河氾濫,海嘯,這種可怕的災難,不是自然災害,是我們不善的心感應得的。瞋恚感應的是火災,火山爆發,現在地球溫度上升,感應這個事情;愚痴,感應的是風災;傲慢,感應的是地震;懷疑,麻煩就更大了,山崩,地陷下去,大地鬆散,不那麼堅固了。你說這個麻煩多大,這是佛在經上講的。沒有自然災害,自然永遠是美好的,我們如果能夠隨順自然,能夠愛大自然,不去破壞大自然,這個地區風調雨順,五穀豐登。

  這些道理現在科學家認為是迷信,科學完全研究是物理,物理研究的差不多了,物理不能夠解決物理的問題。所以現在,最近的三十年,所謂新興的前衛科學家,他們研究心理,心理能夠改變物理。這是最近的科學家提出這些報告,有很多證據,所以方向慢慢在轉。我看的東西比較少,平常不涉獵這些東西,都是同學們看到這個東西送來資料,傳來給我看看。德國普朗克,這是愛因斯坦的老師,他一生研究原子,晚年研究量子力學。他說根據他的研究,他專門研究物質,物質到底是什麼?研究到最後,他發現了。他說根據他的研究,世界上根本沒有物質這樣東西。物質現象是什麼?是意念累積的幻相,這個說法跟佛經上講的完全一樣。物質從哪來的?是從意念變現出來的;意念從哪來?意念從波動現象出來的,一念不覺那是個波動。這個波動現象從哪裡出來?那就是本體,哲學的本體,本體一直到今天沒有定論。佛家有,佛家稱它為本性,稱它為自性、法性,這都是講到本體。這個東西是不生不滅,所有一切法都是從它變現出來的。為什麼會變現?就是一念波動,這一念波動沒有原因,「當處出生,當處滅盡」,這個現象被科學家發現了。

  佛在經典裡面說,一般世間人,最聰明的人,他可以看到宇宙的邊緣,叫宏觀宇宙,能夠看到宇宙邊緣。能夠看到阿賴耶識,阿賴耶識就是今天講的量子力學,宇宙的源起,能看到這個,但是看不到本體。為什麼?本體沒有現象。科學跟哲學,就是我們用心去想,我們用感官眼耳鼻舌身去接觸,感官,都必須要有現象,物質現象、精神現象、自然現象都能探測得到。但是本體,就是講的自性,中國人講心性,心性不是物質現象,也不是精神現象,也不是自然現象,你就沒法子了,你就沒辦法探測到。要怎樣才能找到它?佛說「唯證方知」,你證得佛的果位你就知道了,怎麼個證法?放下就是。科學家沒有放下他的思惟,沒有放下他的想像,他的臨界點就是這裡,他沒辦法越過。如果他能夠把起心動念、分別執著放下,他就見到了,那就叫成佛,你就見到宇宙的本體,你就見到了。所以,現在我看到他們的報告愈來愈近,幾乎跟佛講的是完全相同,就差這一著,他要能放下,他就成佛了。

  所以佛、菩薩、阿羅漢,在佛教裡是學位的名稱。你看《華嚴經》上說「一切眾生本來是佛」,就是說你每個人、每個眾生,你都應該拿到這個學位,這是你本有的,不是從外頭來的。佛教第一個學位是阿羅漢,好比學士;第二個學位是菩薩,好比碩士;佛陀是最高的學位,這是博士。三個學位的名稱。所以他不是神,他也不是仙,三個學位。他有標準,比如拿到學士學位,要怎樣才拿到的?《華嚴經》上告訴我們,放下執著,我們對於世間所有一切法不再執著,你就拿到了。拿到是什麼?清淨心,你的清淨心是自性,現前了。因為有執著,心不清淨,清淨心拿到的時候,智慧就開了。第二個學位,菩薩這個學位,是不分別,比執著要深一層,不但不執著,分別的念頭都不起,這是菩薩。第三個,最高的學位,是不起心不動念,眼見色、耳聽聲清清楚楚,沒有起心動念。沒有起心動念像什麼樣子?古人有個比喻,像鏡子,你看看鏡子照東西不是照得很清楚嗎?它有沒起心動念?它沒有。我用心如鏡。六根,我看東西、聽東西,心裡面不動心,不起心不動念,那就叫佛陀,那是最高的學位。所以,三個都是放下。三個一起放下,那就是成佛了;三個放下兩個是菩薩;放下一個是阿羅漢;要是沒有放下,那就是搞佛學,不是學佛。這個我們得把它搞清楚、搞明白。

  方老師七十九歲過世,非常可惜!他如果能夠再多活十年,對台灣佛教有好大影響。因為他教我的時候,教我時候應該他大概四十多歲五十歲的時候,那樣的年齡,他七十九歲過世的。那個時候他還是偏重在哲學上,他告訴我,佛經裡頭有百分之八十是迷信,百分之二十是高等哲學。他說我們學這兩樣,那個不學。到最後,晚年他發現了,以為是迷信那個東西原來是最高的東西,最精彩的東西。我們認為是最高的東西,那是入門,後頭登堂入室,他逐漸才發現。正入到這個境界他走了,這多可惜。現在能夠用科學來解釋佛學,大家都相信了,我們的信心更肯切,更真實,得的利益就更大了,真肯放下!為什麼不肯放下?沒搞清楚。所以佛法,章嘉大師告訴我,他說用哲學的話說,佛法是知難行易,凡夫成佛很容易,放下就是。但是你為什麼不肯放下,你不了解事實真相,事實真相了解了,你怎麼會不放下?所以這個一定要懂。

  中國四科,你看五倫,教育,中國教育從哪裡開始的?從父子有親,所以中國的教育是親愛的教育。父子這個親愛是天性,沒有人教的。特別容易看到的,三、四個月嬰兒。我是有一年也是在日本參加聯合國的會議,在岡山召開的,日本那邊的一些同修他們陪同我,有十幾個人。有個年輕的媽媽,推了個小兒子四個月。我突然在路上想起來,我說停下來,大家來觀察。你看那個小孩雖然不會說話,你看他的表情,他對他的父母的愛,你看父母對他的小孩的愛,這就是父子有親,深深在這裡我們去體會它。中國的教育,第一個目標,如何把這種親愛保持一生不變質,這是教育頭一個目標。第二個目標,是把這種親愛發揚光大,讓他愛他的兄弟姐妹,愛他的叔叔、伯叔,愛他的祖父母,愛他的家族;再擴大,愛他的鄰里鄉黨,愛民族、愛國家、愛人類。《弟子規》裡面說「凡是人,皆須愛」,愛的教育,他重視這一點!人愛人,他就不會害人,這是我們不能夠不知道的。

  道德,道德的根就是五常,基本的德行,仁義禮智信。仁者愛人,推己及人,想到自己一定想到別人,利人就是利自己,愛人才真正愛自己。所以現在問題是什麼?人不知道自愛,這個問題太嚴重了。我們走了這麼多國家地區,人不懂得自愛,都是自利,不知道自愛。我參加聯合國這些活動,是在澳洲,移民到澳洲去,是澳洲移民部長找我的,他希望我到澳洲去。因為他知道我在新加坡住了將近四年,把新加坡的九個宗教團結起來,變成一家人,像兄弟姐妹一樣,他非常歡喜。因為這個移民部長他也是澳洲多元文化部長,一個人兼兩個部長,希望我到澳洲幫助他團結宗教、團結族群,我是這樣到澳洲去的。所以,給我的簽證是特別的簽證,我也不知道怎麼特別法,不過是很受禮遇、很受優待。

  到澳洲去之後,澳洲政府很聰明,把這兩樁事情都交給大學去辦,去執行。學校是中立的,不偏於哪一個宗教,也不偏於哪一個族群,這個非常高明。所以跟學校就產生關係了。校長九一一事件之後,澳洲昆士蘭大學有個和平學院,這個我們很少聽到的,從來沒有聽說學校有和平學院。聽他們的報告才知道,全世界只有八個大學有和平學院,它有學位。這些學生畢業出來,多半在聯合國服務,做國際調停工作。這個事件發生之後,學院的老師們就重新考慮,不能用以前的方法。以前應付這些衝突都是用報復,用一種控制的方法,報復的方法、懲罰的方法。現在變成一種恐怖戰爭,這個就提高警惕了,想真正用和平的方法來解決。

  所以校長找到我,邀請我給和平學院的教授舉行一次座談會,我聽他們的報告。聽完之後,他們要我提供意見,我就說這樁事情像大夫治病,你先得把病源找到,然後才能對症下藥。我說衝突,你們看到的是雙方兩個國家、兩個族群,而實際上不是,真正衝突的原因是在家庭。他們從來沒想到。為什麼?那是根。譬如說家庭,現在你們想一想,這個世界上離婚的有多少?夫妻離婚,家庭破碎,家庭不和諧了,導致父子不和、兄弟不和。他走到社會,他跟誰能和睦?他對這個沒信心,對家庭沒信心,他對誰能產生信心?這太嚴重的問題,他們沒想到。我說還有更深的,他說更深的?他聽的都呆了,更深的是什麼?我說更深的是你自己跟自己的衝突。翻都不好翻,我們中國人講,你本性跟習性的衝突,這外國人不懂。所以我只有舉例子,我說譬如有利在面前,你想自利還是利他?大家都說當然我是自利。我說你自利,他也自利,他也自利,那不衝突發生了嗎?這不是化解衝突,這是促成衝突。

  坐在我對面的是個美國教授,我看他的身分地位很高,因為他跟院長坐在一起。我當時就向他請教,我說美國的教育是不是從幼兒園開始就教競爭?他說是的。我說一直到博士班都教競爭。沒錯。我說你知道競爭升級是什麼?他沒想到。競爭升級是鬥爭,鬥爭再升級就是戰爭,現在戰爭是核武、生化,毀滅地球。我說這個教育是死路一條,怎麼可以這樣教法?我說東方,在中國、在古印度,從小教什麼?教小朋友忍讓。忍讓再提升是謙讓,再提升是禮讓,這多美的一個社會,多好!我跟他們講了這套之後,他們聞所未聞,心裡非常高興。第二個星期又邀我,學校把聘書準備好了,請我做他們學校的教授,送我學位。我說我不要這個,要這個沒用處。他說不行。那時候兩個學校,格里菲斯大學團結宗教的,兩個校長跟我都很好。他說你一定要。我說為什麼?他說你可以代表我們學校、代表澳洲參加聯合國的和平活動,你確實能夠幫助他們。我就接受了。所以就是成為兩個學校教授,用這個身分,他說聯合國邀請,不邀請和尚,是這麼一個原因我才接受。

  接受之後,十年當中參加十多次這個會議,而且是參加兩次協辦,跟教科文組織協辦,參加一次主辦。我們把中國東西介紹給大家,大家歡喜,聞所未聞。但是今天講科學,沒有證據不行!所以會後,碰到我:法師,你講得很好,這是理想,它不能落實!逼著我在湯池做這個實驗,實驗成功了,意外的成功。我們原先想這個實驗總得二、三年才有成就,沒有想到三個月,人心全都轉變過來了。證明了老祖宗講的人性本善,《三字經》上講「人之初,性本善」,證明了人是很好教的。所以,我最後一次在聯合國參加是主辦,主辦我就有權了,我要求我們湯池的報告八個小時。蔡老師擔任四個小時,另外兩個老師,一個老師兩個小時,八個小時報告,三天展覽。會後,一百九十二個國家的大使代表都想去看,去參觀、去考察,真的,不是假的。這樁事情做成功了,他們相信中國這些東西確實有效,能在現在這個社會管用,不是不管用,湯恩比的話是真的,不是假的。

  歐洲漢學家麥大維教授,這是劍橋大學的,他親自到湯池住了四天。回國的時候在香港找我,我們談了六個小時,兩天,一天三個小時。他邀請我到倫敦,希望我去辦一個學院,這個學院是屬於劍橋大學的。我很感謝他,我說我不能去。他說什麼原因?我說你們學校的制度框架加給我,我沒法子教學。他說你用什麼方法教學?我說我沒有方法,老祖宗有方法。他是漢學家,聽到老祖宗耳朵就豎起來了,老祖宗有什麼方法?我說《三字經》,念過吧!他會背,四書他都會背,這個教授不得了,今年差不多快七十歲了。我說《三字經》上前八句,是我們老祖宗留下來教育最高指導原則。「人之初,性本善;性相近,習相遠;苟不教,性乃遷;教之道,貴以專」,這八句是千年萬世永遠不能變更,你只依照這個去做,你教育肯定辦成功。

  現在時間到了,好像我們還有半個小時的聚會在後面,有時間我跟諸位來做個簡單的解釋。中國這套東西,湯恩比說的話千真萬確,不但可以救國家,它能救全世界。所以,我們現在也儘量把它在世界上推展,團結宗教,把中國傳統文化發揚光大。《群書治要》、《國學治要》就是工具,有這兩樣東西,我們就有起點了。所以《國學治要》非常重要。《群書治要》幫助治國平天下,《國學治要》是對中國的學術,治學的一個最好的一套,也是集大成的,近代學者集大成的。看到這部書之後,會熱愛中國傳統文化,熱愛老祖宗的東西。今天我就報告到此地,謝謝大家。